空谷幽兰幻灭事件
【诺民】BE 花吐き病
- 引起不适不接受辱骂
- 百忙之中零碎瞎写的，赏脸随便看吧
- 自行避雷，不上升真人
BGM: Sad Beautiful Tragic - Taylor Swift
00.
「暗恋之人，因郁结成疾，会感到痛苦，咳嗽，从口中呕吐出花来。」
「若所暗恋之人未晓其意，那么花朵将在脑中生根发芽，用根茎盘踞大脑，右眼视力变弱，眼球也被根茎融化。」
「最终右眼眶中会慢慢长出一朵花来，暗恋之人会丢失记忆并在短时间内死去。」
「化解之法为与所暗恋之人接吻，一起吐出花朵后痊愈。」
01.
罗渽民意识到自己变得奇怪是在春季开学式后的第三十天。
四月底南风一过已经不算凉了，伴随几场春雨，天气逐渐转好。
万物复苏的同时带来的是不断的咳嗽和持续的感冒。
罗渽民发现自己看向他时不太对劲，胸口闷疼，呼吸有些困难。
操场上李帝努看向他，招手。
他想开口说些什么，最终都变成了一声好响不响的咳嗽。
捂住口鼻的手松开时有什么东西，
打开掌心看到的是一朵大片雪白的花，白得有些反光。
霓裳片片晚妆新，芳尘拂清露，是白玉兰。
肺部还微微作痛，罗渽民盯着手里的花出了神，
不禁想，大四月天的，我怎么了？
02.
毫无头绪的罗渽民在图书馆里面查找相关书籍时，没有一本提及了这种奇怪的症状。
网上也稀稀落落，偶尔有人提起有着相同经历，同是疑惑却没了后文。
03.
是心病。
不然哪会在李帝努跟前，心砰砰跳的时候尴尬地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你还好吗？”
拼命捂住嘴，罗渽民想着别对我再温柔了。
“我很好。”他支支吾吾。
04.
唉，他笑起来真的好好看。
玛丽苏小说里说心跳漏跳一片，居然还真实存在。
05.
所以大概是喜欢上了?
06.
罗渽民觉得自己太卑微了。
往年都在校队的他，今年缩在了场馆的最角落。
李帝努一个完美三分球后，全场女生开始沸腾，又是一波热潮。
而他呢，
奋力想接住无休止涌出的花瓣。
比赛结束时他们赢了。
李帝努被一众人围住，看起来格外遥远，山外面好像还有一片海，海后面还有山。
自己或许真的挺没用的，罗渽民是如想着。连凑上去和他一起喝彩的勇气都没有，是有多胆小懦弱呢。
很不意外的第二天在课上碰到了李帝努，主动坐到了罗渽民身边。男生之间普通的互动，肩膀相撞，平时平素的拥抱和无心的早安，在罗渽民眼里都变成了一种情愫的化学反应。日常的微小维持着阴柔的爱恋，揉碎成了光斑，好像世界皆是休懿。
他说，你应该来的，你应该和我一起在场上才对。
可是罗渽民有什么办法呢。
07.
“我喜欢你“这句话就四个字，有多难出口只有罗渽民自己知道。
太诡异了。
选择逃避是很可耻呢，也不是办法。但如果已经知晓结局是烂尾和普通告白一样无法两情相悦，那么罗渽民还是想给自己留点脸面。
08.
吐花的次数多了起来，在任何可能的时候。
早上起床，午餐完后，梦醒时分，最严重还是想他和面对面的时候。
慢慢多起来的花瓣好像从来都没有要谢过的痕迹，片片毫无规章的叠起来，在鱼已经死了的玻璃鱼缸里，泡着水和玻璃珠，看起来像是上好奢侈品旁边的陪衬。
09.
真的太痛了，越来越痛。生理和心理。
10.
有妖怪在胸口作乱，在脑海里埋种。
或许应该尝试一下把这种矫情的东西说出口，变成人话。
偶然在网上看到关于应该如何胆大起来的话题，都说应该去干刺激的事。
出格一次，好像所有事情都不那么难了。有什么艰难险阻跨不过去。
11.
胆小如鼠的罗渽民干的第一件事是过山车。
一人去了人山人海的游乐园，排完了长队，坐上后除了三分钟心悸，风呼啸而过，偶尔不适应的反地心引力，紧闭的眼皮和反胃呕吐，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不足以让他开口。
12.
第二是去鬼屋。除了嚎他也不知道干嘛。还顺便打了一路的嗝，出门后吐了一袋子的花。不小心在鬼屋里匆忙丢了学校一块发的徽章，大概是除了校服以外唯一一个同款，不过没什么了。
看看镜子里通红的双眼，罗渽民还是觉得不行。
13.
“你加入试大胆了？”这是碰到他后李帝努说的第一句话。“我在你sc看到的。”
”差不多吧。”难不成给他解释？
“我也想诶。下次叫上我好了。”他笑笑，走远了。
“？”哈？
14.
所以他们小长假一同约好去了沙龙，剪头染发，没试过的全都来一次。
地方是李帝努定的，离学校很近。
店面很小，造型师剪着当下最流行的发型，染成一头蓝发。
他们在黑暗中默不作声的洗着头。温水流过发间， 罗渽民偶然想起影响是潜移默化的，河溪于山川，渐有雏形。
那他呢？
看看躺在他旁边的人，眼睛在黑暗中也光亮，好像能成为任何人的太阳。
他想起海明威，那个老是酗酒的男人总是道出一些不明不白的真理。比如男人和女人永远不可调和，组成绝对零度结尾。
罗渽民觉得和他应该像朗姆酒和冰块一样契合才对。应该是说他觉得冰块必不可少。
对于他的期许，更多是尝不到的苦艾酒，飘着甘草的甜悠清香。
被毛巾裹住头发后坐到了镜子面前，徒然的放声大笑让罗渽民有些错愕。他说，你看起来像个不经世事的和尚。
15.
“我想尝试一个不太一样的颜色。人生只有一次，我不想后悔。”
“那粉色挺适合你，春天的落樱和夏日的蜜桃，甜蜜蜜。”李帝努笑着说。
16.
头皮很痛，但是粉色好漂亮。
李帝努染了个金毛，很可爱，像动物园里的狮子。
女生都说他像小王子，好像也没错。
17.
再后来，他们约着去了城那头的纹身店。
罗渽民选了朵满开玉兰，纹在了虎口和手腕静脉处。好像有些多余，不过这样就是正反面都能看到这个十恶不赦的恶魔了，警醒自己心底的秘密是有如猛兽一般可怕。
李帝努选的就是一朵看起来像一年级小孩随手画的桃子，还似像不像，在锁骨边缘肩膀周围。
小血珠冒出来的时候，很真实，很痛。是一种被刻进身体，成为他一部分的仪式，宣扬着慢慢占领的主权。
18.
“这样好像可以把这朵圣洁的花保存在身体里，因为她要么会和我一块在泥土里腐烂，要么被挥洒进占这个蓝色球体百分之七十一的大海。
我那不知名的情愫和不见天日的爱情终将和我一起被掩埋进永眠的坟墓，成为我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最大的秘密。
胆小如鼠的我是明明什么都试过了，为什么就是开不了口。”
19.
“你的很可爱。不过不太适合你。”
“你的太浮夸了，哪有人这么纹。”
20.
“李帝努你知道吗？你应该离我远点，我不是什么好人。”
“可我们不是朋友吗。”
好学生李帝努罗渽民第一次翻了墙进学校，在偌大的操场上平躺。草皮有些微刺，戳在背上有些感觉。久违的泥土芬芳和春日风声，没有混乱，也没有奇迹。
21.
极力掩饰真的很难。
“妈妈说，一个人的眼睛绝对不会骗人。”李帝努看着天空，枕在罗渽民胸膛好想在思索着什么。“有些东西是遮不住的，也有些是无师自通的。”
“你想怎么死？”他没接话，随口说了句其他的。低头就能看到他头顶的漩涡，想揉揉他软软的发顶，突然想起自己好像没这个资格。
李帝努蒲扇的眼睫毛，说话时一张一合的嘴唇。
好想吻他，好想上他。
胸口里的花很适宜的做了妖，突出一朵又一朵完全止不住。增多了，太多了，挡不住，像躲不掉的潮水冲刷着，拍打着岸上的死鱼。
他的眼睛在看向他时，是活着的
22.
“坐飞机坠机好像不错，至少离天堂很近过。”
“你这是什么封建迷信？”
“那你？”
“跳崖吧，最好下面要有幽蓝的大海和鲸鱼伴我，让我被死亡吞噬的时候也不那么寂寞痛苦。”
“好痛哦，淹死前一秒的求生欲都救不了你，深海太暗了。”
23.
罗渽民觉得自己疼的要哭出来了。
持续不断的咳嗽和涌出的花快要把他淹没，他觉得自己没救了。
堵住胸口的感觉像是溺水一般，以为自己在临死边缘徘徊。
但是他始终是开不了口。
24.
“怎么不是红色的彼岸花呢。
我还以为我爱到他快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看来我还不够爱他。”
罗渽民在日记里写到。
25.
罗渽民不爱开口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觉得所有东西都可以止于闭上的嘴巴。
挽救不了的什么好像也渐渐就疏远了。他有些形单影只。
脑子也开始痛起来。开始还以为是缺氧和睡眠不足，昏昏沉沉的重得像家里的花瓶，空洞又沉闷的容器。
26.
和小说情节没什么两样，罗渽民神话色彩极强的住进了医院。
各个器官开始衰竭，脑子里的那个东西是真实存在的。
还在右眼发了芽。
像是未说出口的话破茧成蝶，另一种方式来变相说明着不可避免的结局。
27.
李帝努来医院看他的时候抱了一大束玫瑰。
闪着金光的香槟玫瑰带着奶白色，和普通玫瑰比起来多了一份李帝努自己身上的优越和沉着。
唉，那人模人样的脸带着这花好比ps里面柔光过的白马王子，是谁不会心动。
李帝努说他是代表学校来看罗渽民的。问起他为什么以玫瑰花来慰问，他没回答。
28.
“花好像在脑子里根深蒂固了。”
“快要看不清楚了，也快要想不起他的样子了。连医院白色的天花板也很模糊。
好害怕，感觉快要忘记他也忘记自己了。
我好像什么都忘掉了。”
29.
李帝努再来的时候，罗渽民的右眼长出的花开了。
他彻底看不见了。
大脑被根茎缠绕，听力也有所损伤。
所以当李帝努在耳语时说了什么，他什么也没听清楚，只知道附和说恩
一瞬间他好像恢复了视力看到李帝努在笑。但更多的他觉得是错觉。
30.
罗渽民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
他就是菜板上的鱼，任人宰割，架在他鳃上的刀名为爱情，告诉他
你活不久了。
31.
夜里也开始热起来了。
半夜醒了的罗渽民摸了摸眼球上的花朵，发现开始凋谢了。
和咳了一床的花一样，有些脆弱软绵。
32.
李帝努最后一次来看罗渽民的时候，那人已经带上了氧气面罩，和隔壁的植物人大爷一样，有一只空洞的左眼大大睁开，和一朵发黄的玉兰在右眼上盘踞伫立。
漂染的一头粉发已经掉成杏色，发根长出些许新的黑发没有补染。脸色苍白，血色尽失。他好像被榨干一样，似是被埋没在某棵满开樱花树下失缺仙气的精灵。
李帝努想起他说不想后悔，那他告白成功了吗。
31.
罗渽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大概是没有才会想象拥有后会是怎样。
冬日会是什么样子呢？罗渽民在病床上窝着，看着窗外的烈日。
可以肆意的在雪地里跑来跑去，下午四点就黑的天空，在他温暖的怀抱里围上围巾，悄悄把耳机塞进他耳朵里，一块听Jardin d’hiver，整座在飘雪的山和微亮的灯光，没有污染的微凉天空，一起堆雪人再看七点的日出。
都是妄想。他等不到冬天了。
32.
李帝努从他窗边醒来时已经是半夜了。
罗渽民扯着他的衣袖把他弄醒。氧气面罩已经拔掉了。
外面微亮的月光趁着他的脸，像天鹅绒一般。如果是罗渽民自己照镜子的话一定会觉得是病人服上那种蓝，伤寒的蓝。
“天亮记得叫我起床，想出去晒太阳。
我睡了，晚安。”
他左眼扑闪，最终是合上了眼皮。睫毛微颤几秒后，永远的停止了。
手指颤抖着试探鼻息，李帝努忍住啜泣，呕出几片深色血红的花瓣，沾染了最新鲜的露珠。
鬼使神差他抚上他逐渐失去温度的脸庞，蜻蜓点水在他梅干般的嘴唇上。
或许是上帝的旨意，一切都刚好迟一步。
时间静止，白色世界中的罗渽民美得像罗丹美术馆里的雕像。
33.
七月初，蝉声刚起。入夏的天气不再适合玉兰。
病床空了。
-01.
李帝努消失了。
时间是在罗渽民死后的第13天。
-02.
有人说在校门口拐角那棵玉兰下面看到了李帝努。消瘦得有些不成样子。
-03.
人间蒸发这个词语用来形容他好像更好。
-04.
李帝努的单人公寓是在一个月后被房东打开的。因为没交房租。
满地的香槟玫瑰和一朵零丁凋谢的白玉兰，最终被定义为灵异事件。
-05.
而罗渽民和李帝努呢?
只有他们自己记住活在过彼此的世界，最终被对方拦截。
-06.
到底谁是菟丝子，谁是天竺葵，谁害了谁，谁爱了谁。
谁知道呢。
终.
“我快要睡着了，希望他能碰到喜欢的女孩，不要和我一样白痴，好好活着。
祝他幸福。
其实多希望他也喜欢我。”
罗渽民的日记最后一页如是歪歪扭扭的写下，夹带着褪败的玫瑰和暗香的残留。
“谁都不知道其实我很喜欢你，
现在你知道了。”
这是李帝努在罗渽民左耳说的最后一句话，不过他已经听不见了。
End.
